武汉协和医院医生凌晨发文:对不起,我撒了个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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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凌晨,武汉协和医院儿科医生林鸣发了一个微博,他说:对不起,我撒了个谎。
还记得那位感动全国网友的90岁“硬核老母亲”吗?
64岁的儿子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,这位90岁的老母亲在发热门诊留观病房陪伴他5天,终于等来隔离病房的床位。
儿子住进隔离病房后,90岁的老母亲从医院回家前,找护士要来纸笔,给儿子写下鼓励字条:
要挺住,要坚强,
战胜病魔!
2月3日,武汉协和医院西院林鸣医生通过微博讲述了这段经历。
那天把儿子送进隔离病房后,老奶奶自己排了一个通宵检查CT。当时给老奶奶检查的,正是林鸣医生。
当时已经是凌晨2点了,林医生开检查单的时候,才发现这位老奶奶已经是90岁高龄了,“作为一名医生,我很难想象这位老人家在医院怎么熬过的这4天时间,老奶奶很淡然地告诉我,她这个年龄已经无所畏惧了,只要儿子的病情能康复,她这点苦又算什么呢?”
后来,婆婆找到护士借了纸和笔,给她儿子留言,并麻烦护士转交给儿子500元,让他托人买生活用品。
“儿子,要挺住,要坚强,战胜病魔。要配合医生治疗,呼吸器不舒服,要忍一忍,以便恢复。如果血压正常,鼻孔吸氧,请求医生。忘记给现金,托医生带上伍佰元,可托人买日常用品。”
林医生说,老奶奶真情流露于笔尖,结字端庄,让人不禁潸然泪下。他说,“生命有时很脆弱,有时却很坚强,女子本弱,为母则刚,从这位白发苍苍的九旬老人身上,我们看到母爱迸发出的巨大能量。”
这条微博的内容传开后,无数网友为之感动,90多岁老母亲的无所畏惧,给了无数人坚强活下去的希望。
当时,很多媒体和网友私信林医生,问老奶奶和她儿子的消息,他都没有回。因为他对大家隐瞒一个事实:
“她的儿子其实早在2月4日(正月十一),也就是徐奶奶找我检查的第二天下午5点40就在我们ICU抢救无效去世了。”
当时,林鸣和他的同事们就商量决定,千万不要告诉徐奶奶这个残酷的事实,老人家会受不了的。
他写道:
“当时也有很多媒体想跟进这件事情,但都被我一一婉拒了,目的有2个:
1、我们已经联系了徐奶奶居住地的社区,那边的干部已经妥善接管了,我不想让老人家受到过多的打扰。
2、我也不想让媒体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大家,因为那个时候疫情形势严峻,大家都人心惶惶,几千万人被奶奶的温情所打动,我又如何忍心让大家绝望?
而之前了解的情况是徐奶奶因为高龄,低烧,一直在医院疗养,今天,我再次询问她的情况,才发现他们家已经把这个沉痛的消息告诉了她,老人备受打击。”
其实这个月,徐奶奶就将迎来九十岁的生日。原本家人们都计划到时回武汉为她庆生,但现在这一切的计划都落空了。
2月7日,澎湃新闻去她家采访过她一次,老奶奶说:灾难怎么就降临在了我的家庭?当时她还不知道儿子已经去世的消息。
回过头复盘儿子感染的原因,奶奶说只能想到的是,儿子因为从小喜欢唱歌,在一些社团、艺术团里担任独唱、二重唱的主角,所以每到春节前举行一些庆祝活动时,大家都喜欢叫他去表演,他也乐在其中。
她说,春节前几天,儿子基本每天都不着家,在外面参加排练、演出。1月18日,他还在一场联谊会上表演了独唱。“那时社会上对疫情的普遍重视程度没有现在这么高,一些集体活动都还在照常进行。”
结果7天以后,大年初一,儿子就开始咳嗽、低烧,但他总觉得自己平时经常打羽毛球锻炼,拍拍胸脯对我们说,“我这身体杠杠的!”
奶奶和她的女儿陆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,女儿最后去社区医院打了7天的针,才把烧退了,咳嗽也有所好转,但一直认为自己身体蛮好的儿子,在大年初四那天发高烧39度。他那天晚上自己开车去找了三四家医院,都没能看上病。
老奶奶的孙女远在法国,之前刚生了二胎,儿媳妇也飞到法国去照顾孙女去了。听说父亲病重后孙女也很着急。可是武汉“封城”和疫情加重后,从国外飞回武汉变得更加困难了,她心有余而力不足,只能上网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爸爸尽快有医院收治。
她最后找到了一条无法确认的信息称,第二天(1月29日)在协和医院西院能够有空的病床。
初五这天,儿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,“我们打了120,当时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都不希望我跟着去医院,但当时我女儿还在打针,我又实在放心不下就跟着一起去了医院。”奶奶说。
去了医院之后才知道,哪里有什么空的床位,只是在门诊看病而已。医院当时人山人海,走路都要贴着人,当时老奶奶帮儿子排队查CT,排在297号,“我对这个数字记得很清楚,因为它让人感到很绝望”。
没有床位,老奶奶就在门诊部求医生,看能不能就在医院打针吃药观察。医生了解情况后,为她儿子安排了一个门诊的床位,至少可以躺下来打针。
老奶奶想给儿子买点吃的,但医院外的街道空空荡荡,什么都买不到。“后来我跑到医院职工食堂找工作人员,问他们有没有多的饭可以给我,或者有一些家住在附近的患者家属会来送饭,我也会找他们要一些,我当时真的像在‘讨饭’。”
五天后,门诊医生认为情况危急,终于把她儿子送进了住院部,一进去就进了重症病房抢救。
医生关上抢救室的门之后,家属也无法进入了。老奶奶说,“那天晚上,我先在抢救室外站了一会儿,后来又去医院外孤零零游荡,外面一个人都没有,原本胆小的我当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。”
也就是在那时,老奶奶情急之下向护士借了笔,想着给儿子写封信,让他可以宽心治疗。
她在信中写道,“要挺住,要坚强,战胜病魔。”她说特别想告诉儿子,妈妈不要你关心,只要你把这条命挺住。
澎湃新闻说,后来这封信没能递到他身边。奶奶觉得“有些遗憾”。她说,“我甚至希望有人能给他递一个手机进去,他没力气说话,也不用说话,只要把手机接通,放在他耳边,让我能和他说话,也是对他的一种慰藉”。
而就在奶奶写下那封信的第二天下午5点40分,她儿子在重症病房因为抢救无效,不幸去世。
林医生在微博中向无数关心徐奶奶和她儿子的网友们说一声抱歉。他说,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,主要是因为已经连续2天,新增确诊病例在100以内了,大家可以稍稍松一口气,也许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;然后老人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,尽管难过,但生活还要继续。
“也许是电视剧太过美好,在现实生活中,哪里有那么多的happy ending,我们在这次疫情中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。但逝者已去,我们只有擦干眼泪,携手前行。”
看到这个消息好伤心。但是网友们依然纷纷留言,感谢林医生将真实情况告知一直关注老奶奶的我们。
大家说:
希望徐奶奶能挺住!
谢谢林医生,也谢谢所有坚强的武汉人民。
3月10日,位于武汉市的洪山体育馆武昌方舱医院举行休舱仪式。当日,这个方舱医院里的最后一批患者全部出舱。
终于,武汉方舱医院全部休舱!
期盼疫情快些过去,祈祷奋战在一线的所有人平安!
综合自@小儿内分泌林医生的微博、澎湃新闻。更多写作指导、热门时文、写作素材、读书方法、学生佳作……尽在《新读写》杂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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